凡是观看电视直播的人,都会从奥巴马的就职典礼中得到这样一个印象:美国人有文化!要是再进一步思索,你会发现就职典礼本身是一场不露痕迹的爱国教育。
奥巴马乘坐火车前往华盛顿,一路是亲民的演说和鼓劲的慷慨,雪地里消逝的车影让人怀想远逝的美国风情和精神;他果真到了圣约翰圣公会大教堂参加祈祷仪式,遵循着罗斯福总统以来形成的传统,在祈祷的抑扬顿挫和圣歌的悠扬清丽中追忆先驱的脚步声,溯源美国文化的起源和主流信仰。
之后奥巴马走向国会山,走向典礼主会场,几位前总统和夫人顺次进场,相互致敬,大选的硝烟散尽,现在是宽容、体面和国家利益至上。
“自由的新生”为主题的典礼开始了,主持人送上的欢迎辞是林肯著名的葛提斯堡演讲,让奥巴马和美国人在遭受百年一遇的金融灾难面前,汲取林肯一代的“献身精神”,来承续先辈们“献出全部忠诚的事业”,“使我们的国家获得自由的新生”。而美国精神总是与宗教紧密联系,接下来便是牧师为新总统和美国人祷告,通过这一传统教育形式让全体国民在冥想中坚信“我们没种族、肤色之分,只有自由”,希望奥巴马凭着勇气和智慧,带领美国走出逆境。
是的,面对现实是重要的,而走出逆境需要坚强的爱国信念和责任感,黑人歌唱家弗兰克林便演唱著名的历史歌曲《亚美利加》,令国会山前国家林荫大道上的百万观众动容,遥想当年马丁·路德·金著名的演说《我有一个梦》(其中引用这首歌的歌词)。好莱坞电影音乐大师约翰·威廉姆斯指挥自己创作的乐曲《空气与简单礼物》,演奏者是著名的犹太小提琴家帕尔曼和华裔大提琴家马友友,注释者美国对多元文化的尊重。而后是出版过五本诗集、获得美国最高图书奖的女诗人亚历桑德拉朗诵她创作的诗作《颂歌》,诗中提及了美国历史上争取种族平等的许多人和事,以诗情打动人们追求自由,热爱美国。
经过历史和现实的轮番陶冶,经过宗教、歌唱、音乐、诗歌的层层感染,新总统登台宣誓,按着当年林肯就职时用过的圣经,庄重而坦然。在礼炮齐鸣、掌声雷动的欢呼声中,奥巴马打出了通向未来的旗帜———“重新找回我们自己,掸去身上的尘土,开始重塑美国的重任”。
奥巴马的就职典礼,是绽放美国文化软力量的一次精心设计,也是给美国公民一场生动的爱国教育。全世界直观地感受美国的人文情怀、纵深的历史眼光和活跃的“大熔炉”的形象,似乎在几个小时内忘记了布什的战争,忘记了导弹和战斗机,忘记了正在肆虐的金融危机,看到的是美国的另一个面孔:诚实、勤勉、勇敢、公正、宽容、好学、忠贞和爱国。
这当然只是一场炫丽的就职典礼,美国的霸权、强硬、随意干预他国事务的秉性,不会从一场演讲而开始改变。我们需要借鉴的是,美国怎样宣扬它的软实力,怎样让软实力发挥作用。奥巴马的就职典礼,无疑是一个典型案例,其中所蕴含的智慧、技巧和文化创意,真的值得我们认真研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