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波普尔是现代一位著名的科学技术哲学家,其否证主义更是红极一时。在社会政治层面波普尔的论述也是相当精彩的。
历史主义认为存在着一条决定人类社会过去、现在和将来的、不依人们的意志为转移的历史发展规律,并且以预言和发展这一规律为目标。而在《开放的社会极其敌人》之中,波普尔在西方哲学的传统中考察历史主义的起源和发展。历史主义被说成是封闭社会的意识形态,与开放社会所依赖的理性批判精神格格不入。因此,所有倡导和拥护历史主义的哲学家都是开放社会的敌人。在波普尔看来,历史主义方法论基础是简单类比推理:既然自然科学的目的是发现自然规律,通过自然进程来改造自然,那么也应该存在一类历史科学,他们目的是发现历史规律,并且按照这一规律来改造社会。波普尔不同意这一类比,认为它混淆了自然对象的预测对社会历史现象的预测。
按照波普尔的描述,历史主义不仅是关于社会历史发展的学说,而且是安邦治国的一种方法:它绝不是无害的书生议论,而是统治者手中的锐器。历史主义在实践中的危害表现在,它根据自己的理解的历史规律,提供了改造社会的通盘计划。波普尔把这种通盘计划的制定和实施称之为“乌托邦工程”。乌托邦工程师并非谋求一己一派之私利。波普尔反对把社会弊病归结为个人邪恶念头的“社会阴谋理论”。乌托邦工程不出自社会阴谋,相反它是历史主义者美好愿望的产物。他们认为,历史朝着至善的目标发展;政治家的任务是顺应这一历史规律,创造一个美好、完善、充满人道、无阶级差别的大同世界。
然而,波普尔认为乌托邦工程具有反科学性,这表现在:第一,乌托邦工程的目标,诸如人性的完全解放、绝对的平等与正义,是抽象、遥远、不确定的。人们很难通过理性讨论来澄清它们的意义。第二“最终目标”本身就是一个自相矛盾的目标。“目标”是相对于行为的概念。既然行为是具体的,目标也应该是具体的。第三,即使某一社会集团的成员最初对他们最终目标有一个统一认识,在为实现这一目标而奋斗的漫长时期内,他们必然会遇到新的事实和问题,必然会产生意见分歧。第四、乌托邦工程的基本构思是,社会结构,才能改变具体和个别的社会状况。这种总体主义的看法导致了一揽子计划,总体主义的权力集中,要求牺牲了个体自由,要求国家对个人生活的干涉。
波普尔认为,社会科学的真正方法不是对社会发展进行语言的历史主义方法,而是自然科学中行之有效的试错的方法。社会科学的任务不是控制社会整体全盘改造社会的乌托邦工程,而是逐步,逐个、温和地治疗社会弊病。波普尔从以下几个方面论证了“渐进的社会工程”的科学性。首先,渐进的社会工程的目标是科学的。其次,渐进的社会工程符合科学实验的程序。社会科学理论和自然科学一样,也是假说和猜想,也必须通过事实的证伪性的检验。但是检验社会科学的理论场所是社会,而不是科学实验室。在此,渐进的社会工程采取的是合理、可行的方法,他主张用温和的、改良的方法达到目的,用循环渐进的谨慎态度避免社会动荡和暴力破坏。同时,它尊重历史、保留了文化传统。
波普尔批判理性主义不仅针对封闭社会,而且也针对开放社会。在他看来,开放社会的人们并没有摆脱历史主义的影响,自觉或者不自觉的用传统的理性主义和非科学的方法看待民主制度,把民主理解为“多数人的统治”、“人民的政权”、“容忍的原则”或者“自由的制度”,由此产生一系列悖论。
第一个悖论是“主权的悖论”。波普尔认为当主权问题以“谁应当统治”的方式被提出,它的解决在理论上引起悖论,在实践中则导致以夺取权力为目标的暴力革命;当主权的问题变成“如何建立制度以防止坏的或者不称职的统治者过渡伤害人民”时,人们需要的知识逐渐建立民主制度的渐进的社会工程。
第二个悖论是“民主的悖论”,这是一个和“主权的悖论”相关的悖论。波普尔认为民主的原则是防止专制主义,民主制度的优越性只是相对于独裁而言的。它并不是完美无缺的制度,甚至在某些情况下,民主制度并不比开明的专制更有效。波普尔说:“真正的民主就是权利的牵制和平衡”,是“被统治者对统治者的监督,被管理者对管理者的监督。”
第三个悖论是“自由的悖论”,自由如果意味着每个人都可以随心所欲而不受到任何限制,那么,一些人就会“自由地”支配、甚至奴役另一些人。“自由”反而变成了“不自由”的根源。解决“自由的悖论”的科学方法是民主的方法,即,一方面维护自由经济制度,另一方面限制自由竞争产生的不平等,两者的都是民主国家的功能。
第四个悖论是“容忍的悖论”。容忍和自由一样,如果没有一定限度,它会损坏自身。如果民主制度容忍那些反对容忍原则的人,任其推翻民主制,就会建立独裁制。开放社会之所以能够避免用流血暴力方式解决人们之间的分歧,原因就在于坚持思想自由和讨论自由的原则,通过对话、谅解、谈判和妥协的方式解决不同政治主张之间的矛盾,包括自由主义和集权主义在思想上的分歧。(根据书上描述加以概括)
200字以内,仅用于支线交流,主线讨论请采用回复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