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件资格甚老的东西。当年法国查佩兄弟俩在巴黎和里尔之间架设了一条230公里长的托架式线路,他们中的一个人将我取名为“电报”。在中国,我大约在清朝光绪年间就开始进入人们的生活。年轻一代难以想象,我竟是早期通讯最优美、最浪漫、最迅捷的方式;上世纪90年代电话普及以前,我真是时代的宠儿,一直是人们重要的通讯工具。那一张张电报,那一份份礼仪,瞬间穿越万水千山,传递着千家万户的酸甜苦辣。今天,我如一抹绚丽的夕阳,隐坠西山,静静停留在人们的记忆里。挥手之间,我并不伤感,竟还有些动情,因为在一个世纪的沧桑中,渐行渐远间让我听到了——
这是时代前进的足音。今天时代的脚步真是一日千里,通讯工具也随之大大改观。且不说过去的驿马传书、鸿雁传情,我电报传递信息总算是快捷的吧,但人们还是嫌慢,我也日渐“门庭冷落车马稀”。每个时代的人们,都有其独特的生活方式和交流方式。其实,我之停办,正是这个时代日新月异变化的一个“节点”。你想想,一个月中整个杭州市也只发出200多封电报,还是一些老年客户为主。一枝红杏出墙,可窥满园春色;一弯清泉碧流,但见浩海奔腾。时代的变化,总是在事物的破旧立新中完成的。我之退出“历史舞台”,也是这样。从这里我又窥见了——
这是科技发达的变化。随着通讯技术的迅速发展,更多更先进的通信手段正在逐步取代传统的我。现在,在各个电信营业厅,买卡和办理各类电信业务的人络绎不绝,而钟情于我的人已没有几个了,人们嫌我老了,怨我慢了。我也真该有自知之明,老要服老。想想如今我们的“神六”飞船都上天了,人们联系业务,联络感情,联通关系,只需拨一个电话,发一封电子邮件,就可解决问题。我实在是“老来昏花雾中看”,不中用也不实用了。也因为这个原因,更让我看到了——
这是人民富庶的画卷。电报我也算个历史的见证人、岁月的目睹者。当年我见许多来拍电报的人,为了省钱,他们真个是挖空心思,绞尽脑汁,字斟句酌,惜字如金。那时候家庭有电话的人极少,而要使用我,往往都是有要紧事情,如到车站接客、家人病危、生子育女之类的“家庭大事”。到了上个世纪80年代,钟情于我的个体户特别多,他们忙着催款项、要订单、接业务,我竟然曾经忙得“大病一场”。而今天,城里人差不多都有了手机,年轻人更是钟情网上聊天,人们的生活是“登着楼梯吃甘蔗——步步高,节节甜”。
岁月更替,时代嬗变,当年的家用缝纫机、台式打字机、载人三轮车等都先我退出了“用武之地”,印刷排版也早告别了铅与火的时代。这是正常的,也是可喜的。因为我们都知道,只有旧的落后的东西消失后,才有新生事物的崛起,才有时代的进步和社会的发展。
我将离去,要被历史所尘封,只让记忆来回溯。但我高兴,曾经带给人们生活许多方便的我,将款款谢幕,缓缓走下舞台。我曾见证,我曾贡献,刻下一百多年的功绩,留下一个多世纪的背影。我希望大家在过上更好日子的时候,也能偶尔想起我:因为电报是一个时代的印记,记得昨天,珍惜今天,迎接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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