鲸。拥有一个可以演化出社会关系和自我认识的脑器，却极难操作工具，更也不大可能制造工具；无法利用激烈的氧化反应；捕食大多情况下不得不拿命搏；可以看到陆地上的秃猴子邻居用灵巧的四肢做各种各样匪夷所思的事，包括变着法子捕猎他们。

       这也许可以延伸出一个更绝望的遐想 —— 一个全球覆盖着数十至几百公里厚的冰盖，但依靠重元素地心的辐射在冰层以下海洋的部分孕育出的具有发达神经系统的智慧生命。倘若它们有机会演化出清晰的感光器官的话，想必它们中的智者会在猜到它们世界真相的那一刻用，比我们所能想象到的、最绝望的方式都更凄惨的行为来谢幕；或是创立一个宗教，用少数个体理解真相的精神的痛苦，换取大多数个体贫乏精神上的愉悦和安宁 —— 直到它破灭而带来加倍的绝望。

       但一定程度上，它们相比起那些被它们所食的生命都幸运得多，至少它们的智慧允许它们期盼奇迹的发生，至少未来是存在的。最恶劣的匮乏和痛苦，无异于智慧生命坚定不移的笃信，一切使它们感受到美好的东西终将消逝，一切希望的尽头都是小概率的苟活和大概率的绝望。从神经系统的生理原理上看，化学极乐的反面也许恰恰可以完成这种设想。